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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EVA 绫嗣同人】One Last Kiss

  “早上好,碇君。”

  晨风吹来轻柔的问安。

  “绫波来了啊,早上——”

  少年回头,只是礼还未回完便从齿间断开:

  少女静静站在那里,注视着他。她穿着修身合度的蓝白学生装,一束红巾系于领前,修长的身子立得笔直,端正到仿佛一尊被时间凝固的雕塑,唯有风吹过时,海蓝色的短发与裙摆才剥落了些许,翻飘若浪。

  阳光毫无保留地泼进这片残垣断壁,有那么一瞬间,她整个人都亮了起来,娇挑的身影模糊着,仿佛随时会消融于光,再也抓不住。

  “碇君?”女孩捋了捋耳边的乱发,挽紧臂间的木篮。

  “……好。”直到手里的鱼竿跳了一下,碇真嗣方才如梦初醒地吐出下半个字,一时间转身不是,好不容易钓到的鱼儿会逃,不转身也不是,女孩正在等着自己。

  哗啦~鱼儿衔着米团,以一个漂亮的甩尾跃入水面,帮少年做出了他应有的选择。水面很快归于平静,只剩风无声地抚过,波纹碎掉阳光,山湖像一面流动的镜子。

  “抱歉,鱼……”少女眼帘微垂,似乎来的不是时候。

  “没事没事,那,那个跑就跑了吧,湖里有好多条呢,反正也是练习,剑介说一周能有一条就行了。”碇真嗣手忙脚乱地收回鱼线,将鱼竿连同空荡荡的桶放到一旁。这种被拘谨束住手脚的感觉,熟悉又陌生。

  “绫波,早上好。”似乎是觉得有些失礼,碇真嗣又伸手,示以正式的礼节。

  “早上好,碇君。”少女伸手,与他相握。

  握手这个动作,果然如洞木光小姐所说,是“能让人与人之间关系变好的咒语”。自从前几日与碇君第一次握手后,自己与他的关系改善了不少,至少,不再如他发现自己只是名为绫波丽的少女的复制体后那样冷面无言,万念俱灰。

  “那个,绫波,你这身衣服是……”碇真嗣忍不住问。

  数日以来,他可以平常地面对眼前的女孩,勉强以朋友之类的身份相处,但此刻,她穿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衣服,两个绫波丽之间的界限被无限地模糊了。安静的病床边,哄闹的操场上,靠窗的课桌前,EVA的插入栓中,乃至在那座总是弥漫着消毒水味,凌乱地扔着止血绷带、空药丸和白色内衣裤的房间里,碇真嗣无数次或直面或偷瞄或凝视着那个女孩,看她的侧颜她的背影,她几乎没有起伏的脸,像看一座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川。

  那双摄人心魄的红瞳还是那么清澈,清澈到空洞的程度,一如空白的纸,碇真嗣看见自己的身影成了这纸上唯一的色彩。

  “是以前中学的旧校服,婆婆们说村子里已经没有女孩适合穿这个,就送我了。她们还说女孩子要多换衣服,总是穿着紧身衣什么的太不方便了,看久了也会腻。不知道碇君觉得如何。”

  少女显然还不适应一口气说这么多话,呼吸略显急促,面也泛起醺红。

  “啊,很,很好看,也很可爱,真的。”碇真嗣无法拒绝夸赞。离他在初号机的胸桥站台前第一次见到她,已经过去了十四年,经历了两次失去后,即便以整个世界为代价,也终究没能救下她。

  好似故人来。

  “那就好,大家都这么说,很高兴碇君喜欢。”少女扯了扯衣角,不想被风吹皱衣面。

  “对了,绫波你这么早就过来,是有什么事吗?”碇真嗣问。

  “想见见碇君。”少女放下木篮,铺开餐垫,“正好二号机驾驶员小姐说你没吃早饭,所以为你带了一份便当。”

  “谢谢。”碇真嗣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好坐下来,看着少女一板一眼地打开篮盖,摆好碗筷,倒上茶水,每一样物品摆放的位置都规规矩矩,让少年很难把她与之前那个连筷子都不会用的少女联系起来。

  绫波丽还拿出一束野花放在餐垫中间,作简单的缀饰。看叶子上残留的泥土,估计是她来的路上随手折的。

  “没想到,绫波也开始变得在意这些。”少年的心忽然触动了一下。

  “洞木光小姐说,花是最美的装饰。”少女搅拌汤汁,语气轻描淡写,“所以喂猫时就摘了。”

  “这样啊,说的也是。那个,你拜托我给你取名的事……”碇真嗣想起了什么。

  “可以吗?”少女歪头,汤不小心溢出勺边一点。

  “当然可以,果然绫波就是绫波,我想不出其他来。”碇真嗣笑笑,“还是叫你绫波丽吧。”

  “谢谢,我叫绫波丽。以后,请多多指教。”绫波丽递上木碗。

  “碇真嗣,请多多指教。”碇真嗣郑重地接过米饭,白嫩嫩的米粒压得结结实实,几乎与碗口持平,尚还冒着热气。

  “另外,是我谢谢绫波丽才对,好丰盛的菜肴。”碇真嗣摇头,虽然说是早间便当,但五六份餐盒的份量已然可以算作奢华,蛋花汤、黄瓜片、豆腐羹、料拌凉菜……可以想象掌勺之人花费了多少心思。

  “我刚刚开始学,不好的话,请见谅。”绫波丽正危襟坐,她数日来的工作报酬全换了这些食材,“那么,请慢用,碇君。”

  不知是不是错觉,碇真嗣总觉得她的语气似乎带着些……期盼?

  米粒入口,煮得有些生硬,软咯参半,少女显然没有掌握好水和米的比例,要不就是火候的问题。凉菜的调味料倒是拌得很均匀,但味道过重了点,酸而咸,估计她误以为调料和米饭一样,压得越多越好?

  “碇君,感觉如何?”绫波丽站得笔直,跪坐也笔直,双手平整地放在腿上。

  “很好吃。”咀嚼片刻后,饭团落腹,碇真嗣点头给出肯定的评价。并非刻意的安慰,这确实是他近些天来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了,上一次是什么时候?美里小姐的家里吗,大家围在一起,就着啤酒和披萨讲或冷或热的笑话?还是NERV的食堂,三人最后一次一起取餐,绫波丽默默把不爱吃的肉都夹给自己,明日香就坏笑着说喂喂这算是间接接吻了呦?

  记不清了。

  “那就好。”绫波丽点头。

  捧着热腾腾的米饭,看着面前的少女,碇真嗣忽然想起那个所有人的失约的晚宴。本来大家都约好了好好在一起吃顿饭的,绫波丽用所剩无几的空闲练着生疏的厨艺,还特地写了请柬,自己会去,美里小姐会去,还有父亲,父亲也说好了会去,大家会好好聚聚……

  “咳咳……”悲怆铺天盖地地来,碗里碎开几点泪珠,碇真嗣急促地咳嗽,米粒飞溅。

  第一次啊,大家都能在一起,好好吃顿饭,说说话,也许自己和爸爸的关系会变好,和绫波丽也会,可是却想不到发生了那样的事……最后一面,为什么会成了永别……果然只要是对自己好的人,都不会有好结果吗?

  质问在心底回荡。

  “碇君,汤不合口吗?”绫波丽问,不明白少年为什么突然就哭了,就像那晚自己读着童话故事哄燕入睡时,没来由地落泪一样,是因为寂寞吗?

  碇君,也感到寂寞吗?

  “没,没什么…咳咳……没什么……

  “我没事,绫波……”少年别过头,用袖口去擦眼泪,试图平复心绪,不再露出这一副丢人的懦弱模样。可眼泪,却还是止不住地流,碎开一朵朵透明的花。

  那场晚宴,自己本来应该穿着正装,拿着署有少女歪扭姓名的邀请函敲开她的门的……也许路上会遇到父亲,父子二人一同赴宴,也许不会,自己一个人孤独地迎着夕阳走去,反正也习惯了,就像以前一样……

  “啊咳咳,呜呜,咳呜呜……咳呜呜呜……啊咳咳……”

  哐当——碇真嗣啜泣不止,再也拿不稳碗筷,米饭洒了一地。

  美里小姐大概会捎一箱啤酒,自己会带点水果之类的礼物,如果第一个到的话,自己就会坐在并不宽敞的客厅里,听绫波丽在厨房里捣鼓厨具的声音,水开的啸叫……换气扇悠悠地转,门缝里溢出煮饭的水汽,飘来或香或不香的饭菜的味道,阳光一点点沉入窗底……要是那样该多好,该多好……

  “呼……呼……呼……呼……呜呃……”少年竭力深深呼吸,试图把所有的懊悔和哀伤都呼掉。他想把掉落的米团拨进碗里,试了几次,筷子却都从颤抖的指尖滑落。

  如果绫波丽没有收拾干净房间的话,自己会帮她收拾,把烧杯里的水倒掉换新,绷带装进垃圾袋里扔掉,再开窗通通气,她房间的环境实在太苦了……自己也许还会猜她在做什么菜,是带来学校的那种便当,汤菜混合的家常菜,还是因为不会做饭,只好用速冻食品凑合一下,表示心意?

  还是像眼前这样,有米饭、蛋花汤、黄瓜片、豆腐羹和凉菜?

  “啊咳咳……呼呜呜呜……呜呜呜啊……咳咳……呜呜呜呜……呜呜呜……呜呜……”

  少年捂着脸,颤抖着,最终泣不成声。

  绫波丽静静看着他,眼神微动。最终,她起身,把洒落的米粒一点点夹到自己碗里,摆好被风散乱的花叶,把一片纸巾放到他身前,再为碇真嗣重新盛满米饭。

  然后继续跪坐,双手搭在腿上,身子挺的笔直。自始至终,什么都没说。

  不知多久,也许是察觉不出影子移动的几分钟,少年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,呼吸归于平静。

  “碇君。”

  碇真嗣擦去眼泪,抬头,看见少女捧着一碗米饭,静静地。

  “谢…谢谢,绫波。”碇真嗣擦去最后几痕残泪,连忙接过碗筷,“我…很对不起,刚才做出那副没用的样子,还浪费了绫波你辛苦做的饭菜,真是让人笑话,一直以来总是这样,实在对不起,真的……”

  “我不笑话。”绫波丽摇头,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:“叫我丽就好。”

  “可,可是…好吧…好的,丽。那我开动了。”碇真嗣勉强挤出一抹笑,旋即低下头,大口往嘴里塞着米团,不想让女孩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。

  丽么……从未这么称呼过,和她不一样。

  “慢点吃。”绫波丽将水杯放到少年腿边,声音轻的像雨。

  “啊,嗯,嗯,说的也是。”碇真嗣点头,速度慢了下来,不再狼吞虎咽,饭菜不多,很快吃完的话,短暂的时光大概也就将此结束,确实得慢一些。

  珍惜一些。

  “绫…不,丽,你不吃吗?”少年问。

  “我不喜欢吃肉,喝粥就好。”绫波丽捧着一小碗粥,小口啜饮。汤流过时嘴巴里暖洋洋的,很舒服。

  “哦,是啊,你不吃肉,都忘了这个。”碇真嗣想起海洋馆的那次聚餐,当时,故人还都安在。

  几十分钟后,少年放下碗筷,碗底干干净净,没有漏掉一粒米:

  “绫…丽,谢谢款待,很好吃,我很开心,也很荣幸。”

  “那就好。”绫波丽将碗碟餐盒规规矩矩地收进木篮,一如来时那样,只留下餐垫,茶水和野花。

  “那,那个……丽,想来钓鱼么?”碇真嗣觉得应该做些什么,作为这场丰盛早餐的回报。

  片刻后。

  少年和少女并排而坐,空荡荡的水桶将他们分开。正午,晴空悬日,湖面上跳动的光潮更烈了,树林像翻涌的浪,偶尔有飞鸟极低地掠过,在两人面前投下那么一刹那羽翼的影子。远处,城市破败的废墟连在一起,细节随距离丢失后,看起来像是画在地平线上的几何图形的简笔画,仿佛随手一挥就能擦掉。

  碇真嗣抓着鱼竿,专心致志,像回到了中学时代的体育馆,日复一日地练着大提琴直到暮色退潮,手指酸痛。但鱼不是听话的音律,线一直静悄悄的,好半天都没有咬上一条。

  绫波丽抱着腿,下巴抵着双膝,目光顺着鱼线直到它细细的弧没入明媚的阳光,不知是在看湖,看山,还是看云,还是在想别的什么。

  谁都没有说话。

  “不行,看来今天没鱼了。”良久,少年收回鱼线,钩上的饵泡的太久了,在离水的瞬间散作絮糊。

  “下次加油好了。”绫波丽递过来一个黑色的,缠着耳机线的铁盒子:“捡到的东西,要物归原主。”

  “这个啊,谢谢。”碇真嗣按了按DAT随身听的电源键,屏幕里跳起黑白色的数字,磁带照着设定好的指令随电流缓缓转动,耳机里隐隐渗出熟悉的旋律。

  看来还能用,在扔过又修了这么多遍后。

  “那,那个,丽,你要听音乐么?”或许是觉得气氛莫名有些沉闷,碇真嗣试着提议,尽管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。

  “音乐?那是什么?”绫波丽歪头。

  “大概是‘声音的舞蹈’一类的东西,我不知道该怎么说,”碇真嗣敲了敲耳机,眼神闪躲,语气一点点滑低,“总之我经常听音乐,不同的歌里是不同的世界,我想丽你也会喜欢?”

  “好。”少女接过左线,学着少年的样子将糖豆大小的耳机推进耳中,轻灵的女声伴着欢快的旋律跳进脑海,开头几句是:

  

  ♪带我飞向月球♫

  ♪并让我在群星之间嬉戏♫

  ♪让我看看♫

  ♪木星和土星上的春天是怎样的♫

  

  “这就是‘音乐’吗?”绫波丽睁大眼睛。这,就是碇君爱听的音乐吗?

  音符于脑海舞蹈,化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,并非与EVA同步时晦涩难解的抽象图景,而是具象的现实事物——浪花推过滩头,皎月从水中一点点升起,夜色下,男孩拉着女孩踩浪奔跑,大笑,欢呼……真是奇妙的感觉。

  “嗯,《爱游戏(ayx)中国官方网站》。”线比较短,碇真嗣不得不向少女靠近了些。音量不大,听歌之余能听清对方的交谈,线内线外,两个世界得以重叠。

  歌声仍在继续:

  

  ♪换句话说,请握住我的手♫

  ♪换句话说,亲爱的,吻我♫

  ♪让我的心灵充满歌声♫

  ♪并让我永远歌唱♫

  

  绫波丽摸了摸脸,有点烫烫的,好奇怪,又不在LCL里驾驶EVA,也没有剧烈战斗,为什么会脸红?是因为歌词吗?

  她按住耳机,塞得更紧些,好听清音符跳跃的每一处细节:

  

  ♪你是我所有的渴望♫

  ♪我所敬仰与热爱的一切♫

  ♪换句话说,请真心对我♫

  ♪换句话说,我爱你♫

  

  可惜这首歌很短,只有一分钟,很快在歌手带着俏皮颤音的“换句话说,我爱你”中结束,来不及让她多听一会。

  咔哒声后,磁带滑向下一曲,绫波丽看了看随身听的屏幕,记住了这首歌的名字,与开片已起的下一曲——《爱游戏(ayx)中国官方网站》:

  

  ♪如果我有一个愿望♫

  ♪能够实现♫

  ♪我愿在你身旁入眠♫

  ♪无论你身处何方♫

  

  “书我看了。”乘着颅内悦耳的旋律,绫波丽轻声说,语气难得带上情感的变化,虽然很淡,很淡。

  “唔嗯?”

  “在书站看的。”少女记住了少年送来的书的名,虽然没看完。

  当时被推倒的书,还能一本本垒回去吗?那天坐在车厢书站里避雨看书时,绫波丽翻着发黄的书页,总会想到这个问题。

  “这样啊,那太好了。”碇真嗣点头。

  记忆里,绫波丽总是捧着一本书,静静坐在窗台边,静静地看,像一幅历久弥新的油画。彼时,他说不清自己是否心动过。

  

  ♪毫不迟疑地注视着你的身影♫

  ♪你尚未察觉到自己的美♫

  ♪无论沉睡还是醒来♫

  ♪都身处那漫画般的梦境♫

  

  “碇君,不喜欢驾驶EVA吗?”少女看着少年。

  几天下来,相田剑介和铃原东治先生给她讲了很多有关当年的往事,在初号机的插入栓里,他们见识到了转校生是如何恐惧,如何纠结,又如何被迫面对来袭的怪物们。

  倒不如说是与心魔而战。

  “啊,突然问这个……是,很讨厌,直到现在都是。”碇真嗣蜷了蜷身子,半张脸埋进臂弯,绫波丽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还,还能为什么啊,那种东西根本不适合我,只是为了大家的期望,不得不去驾驶,刚开始,只是跟着美里小姐的命令而已……我也想过离开,出走,却发现那是我唯一的价值,没了EVA,我什么都不是……”

  碇真嗣咬牙,有些惊异于自己的话语这么清晰。

  

  ♪可是这并非我想要的人生♫

  ♪不明白自己到底渴求着什么♫

  ♪只是一味地伸手索取♫

  ♪脸上满是温热的泪痕♫

  

  “后来呢?”

  “后来明白了责任之类的东西,还能怎么样,又不可以一味逃避,就带着厌恶驾驶好了。除此之外,我一无所有。”碇真嗣长长出了口气,他很少有和别人倾诉的机会,现在发现,很多时候并非他们不听,而是自己不敢。

  为什么面对她,就轻易说了出来?

  他不知道。

  “哦。”绫波丽努力理解着。

  “是啊,我讨厌自己的懦弱,狡猾,麻木……我这种人,明明只要放着不管就好了。”少年的脸,埋得更深了,像童话里躲地的鸵鸟,只要把头埋进沙子,一切就会过去。

  “哦。”

  “到最后,拼上了所有,都没能把她救回来……抱歉,丽,没有责怪你的意思,我只是不太会……”

  “哦。”

  

  ♪我并没有什么想说的话♫

  ♪只希望能与你再见一面♫

  ♪我说不出心中想说的话♫

  ♪或许是因为我太过软弱♫

  

  “可以讲讲她吗,我想了解。”少女又问。

  偶尔,故事里会出现绫波同学的身影,或许是注意到了这点,东治和剑介略过了一些细节,少女明白他们的善意,但也想知道被略过的部分。

  “我……不想说。”碇真嗣蜷成一团,最终,还是回到了这个自己极力避免的话题。

  “抱歉,碇君。”

  “没事。”

  寥寥几句下来,二人已无话可说。

  能说什么呢,又没有一起经历过。一些明明是自己印象深刻的事,出口后却那么机械,像听他人讲着陌生而单调的日记流水账。

  只剩歌词静静流过音律的河:

  

  ♪我不需要什么新闻报纸♫

  ♪反正上面没有我关心的消息♫

  ♪近况如何♫

  ♪只要你一切都好的话♫

  ♪我什么都无所谓♫

  

  ♪如果直到我的世界消失♫

  ♪都无法相见♫

  ♪我愿在你身旁入眠♫

  ♪无论你身处何方♫

  

  ♪在如梦似幻般流逝的时光中♫

  ♪你善变的性情也是天性使然♫

  

  ♪如果我有一个愿望能够实现♫

  ♪能够实现♫

  ♪我愿在你身旁入眠♫

  

  ♪Beautiful world♫

  ♪Beautiful boy♫

  ♪Beautiful world♫

  ♪Beautiful boy♫

  ……

  

  歌声就此淡去,倒计时归零。磁带跳转,咔哒着接入下一曲。

  “绫波啊,刚开始很冷淡,很少有什么让她在意。”歌曲过渡的间隙里,碇真嗣按下单曲循环,忽然说。

  绫波丽抬起头。

  “很多人都说她是个生人勿近的人偶,刚开始我也有这种感觉,就算身上缠满带血的纱布,扎满管子,只要接到命令,她依旧会毫不犹豫从病床上爬起来,用生命驾驶EVA……”

  碇真嗣从来都不擅长讲述,只好抓紧随身听,转着耳机的线以减轻说话带来的压力:

  “怎么会有那种女孩呢……”

  

  ♪第一次参观卢浮宫♫

  ♪却并不觉得震撼♫

  ♪因为我早已遇见♫

  ♪独属于我的蒙娜丽莎♫

  

  “……我说不想再进入那种东西,她就合上笔记本,让我好好休息,一个人去了,临走前,说了声再见。”少年埋头,手指无意义地在地上画着无意义的符号。

  “再见,是为了能再会而说的咒语。”

  “我…我不知道,也许那个词也有永远不再相见的意思吧……大概。后来我还是去了,不然她会死,大家都会死,相比起来,我喜不喜欢讨不讨厌的,都无所谓了。”

  他的话语越来越连贯,不再磕绊,不再羞涩,像水化开坚硬的泥土。只是说及一些事时,明明心情已经平复还是不可避免地激动起来,好几次想哭。

  少年狠狠抹过眼眶,在泪断开线之前擦干它。

  “哦。”

  

  ♪初遇你的那天起♫

  ♪齿轮便开始转动♫

  ♪却无法阻止丧失的预感♫

  ♪尽管已经拥有了很多♫

  

  ♪但让我们再多加一个吧♫

  ♪(可以给我最后一个吻吗?)♫

  ♪我不愿遗忘♫

  ♪我比你想象中更爱你♫

  

  “……使徒吞噬了零号机,我怕极了,心里只有一个想法,把绫波救回来,救回来,我知道这是仅有的机会了,不论面前挡着什么,我都得撕开它!水很冷,很暗,我看见她蜷缩在最深的地方,从没那么无助过……”

  少年吞了吞唾沫,大段说话对他而言,是个艰难的挑战。

  “哦。”

  绫波丽听着少年谈论那个与自己同名同貌的女孩,眼神,第一次灵动了些许。

  “……明明已经抓住她的手了,明明已经把她抱在怀里了……醒来后,却只剩下这个随身听陪着我……怎,怎么会啊,应该已经救下了才对,怎么变成了这样,不应该是这样……”

  他的声音不大,没有什么起伏,但少女还是听出了那藏在心灵最深处的懊悔与自责,音色颤抖又沙哑,如砾在噎。

  “所以,碇君看到我,很失望。”

  “我…抱,抱歉。”碇真嗣无法否认,也不擅长撒谎。

  卡带静静地走,歌曲像是一列长车,沿着时间的轨道闭环循驶。碇真嗣讲的很认真,没有注意到某个瞬间,绫波丽忽然轻微抽搐了一下,听漏了几句歌词。

  

  ♪“我不擅长摄影”♫

  ♪但我并不需要那种东西♫

  ♪在我内心的投影仪中♫

  ♪早已将你的身影深深烙印♫

  

  ♪一直以来我都在假装不寂寞♫

  ♪但其实,这方面我们都一样♫

  ♪对某人的渴望♫

  ♪说到底就是一种伤♫

  

  “……后面的事,你也知道了。”碇真嗣长长地出了口气,绷紧的身心前所未有地放松下来。原来倾诉的感觉,是这么好。

  “这样啊。谢谢,碇君。”

  “没事。呃…那,那个,丽,其实你可以叫我真嗣,”碇真嗣回头看着少女,递出随身听,笑笑,“还有,如果你喜欢听歌的话,随身听送你好了。”

  “谢谢,不过不用。”绫波丽摘下耳机,轻轻放进少年耳中,让它们完整,“这个铁盒子,是你们之间的约定。”

  “没事的…唔……”

  少年忽然睁大眼,因为少女上前,轻轻吻住了他的唇。她的唇软软的,冰冰凉凉,如糯米般娇嫩,身上还披着田野赠予的,泥土稻麦的芳香。

  “唔……”碇真嗣呆住了。名为丽的女孩闭着眼,吻得不留丝毫空隙,她的眉宇如此悠舒,长长的睫毛随两人相闻交织的呼吸微微晃动,美得……惊心动魄。

  脑袋空档了那么几秒,他无法描述那感觉。

  

  ♪可以给我最后一个吻吗?♫

  ♪让我们如火焰燃烧般热烈拥吻吧♫

  ♪让这个吻刻骨铭心♫

  ♪永远无法忘怀♫

  

  良久,少女移开唇,把随身听轻轻放进少年的口袋。

  “丽,你……”

  “真嗣,谢谢。谢谢你帮我想了名字,和我说话,没有拒绝我做的饭,仅仅这样我就很开心了。虽然我在这里活不下去,但是,我很喜欢这里。”

  绫波丽起身,注视着少年,缓缓向后退去。退向残断的高台,盛大的阳光,也退向耀眼的粼湖。

  “丽,怎么了啊?为什么忽然这样?”碇真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
  “有些话,想对碇君说,也想对大家说。”

  绫波丽捋了捋发梢,语速越来越快,也越来越轻:

  “很开心。

  “读了很多有趣的书。

  “学会了问好。

  “抱了猫。

  “知道了大家是怎么生活的。

  “感觉到碇君不开心,想要让碇君开心。

  “吃到了好吃的梅干。

  “有了另一个名字,‘长得像小姐’。

  “也明白了为什么要活着……”

  少年愣住了,这是怎么了?是道别吗?他想起身,为吻酥软的身体却不听使唤,抖得厉害。

  耳边,唯有音乐悠然渐进:

  

  ♪我比你想象中更爱你♫

  ♪我已经彻底明白♫

  ♪即使这世界终结♫

  ♪即使年华老去♫

  ♪你永远是我无法忘记的人♫

  ♪你永远是我无法忘记的人♫

  

  “我想去收麦子。

  “想去再多抱抱燕。

  “想和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。

  绫波丽的脚尖忽然浮现起一点白色,纯粹的白,像是被水晕开的墨色,肆无忌惮地染向少女纸般的身体。绫波丽视若无睹,仍然自顾自地说着,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话全部说出来:

  “想和真嗣在一起。

  “想和真嗣生个孩子,和燕一样可爱的孩子,我喜欢猫,所以希望孩子的名字里有猫。

  “还想每天都对真嗣说早上好,晚安,抱歉,谢谢。”

  半只脚踩出高台的边缘,白色自下而上飞快扩散,转眼间已染白了绫波丽的长筒黑袜,裙摆凝固成云。而她依然注视着他,两三点泪珠没入影子,消失不见——就像她那突然萌发的,短暂到不知如何表达只会笨拙平述的爱意。

  晚安,是大家为了安心睡眠念的咒语。

  早上好,是为了今天也能一起活下去念的咒语。

  谢谢,是可以修复关系的咒语。

  再见,是为了能再会而念的咒语。

  “丽,到底怎么回事?快回来,你会掉下去的!”少年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得严重变音,滑稽,又可笑。

  “没用的,我只是克隆体,离开NERV太久了,在这里活不下去的。真嗣不应该看见我的死亡,那样的绫波丽,就不好看了。”

  绫波丽在高台边止步,离踏空只剩微步之遥,她抬起手,腕上的手环快速闪着代表危险意义的红色,那光如此强烈,在阳光下也亮得刺眼,原本微弱的蜂鸣骤然促上高崖,像是某种倒计时,正在倒数她所剩无几的……

  生命!

  “快回来!绫波!我,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!别那样,求你了,咳呜呜……咳咳……”少年强忍哭咳,想去拉住她,拉住自己的女孩,但是后者用眼神谢绝了这份好意。

  “想,把最美的一面留给碇君。”她的声音很平静,仿佛死亡不过是一次长眠,梦退潮后,终会醒来,终会相遇,终会再爱。

  

  ♪你永远是我无法忘记的人♫

  ♪我比你想象中更爱你♫

  ♪你永远是我无法忘记的人♫

  

  “我…我……啊…咳咳……绫波……啊咳咳…呜呜……呜咳咳……”碇真嗣止不住地啜泣,语无伦次,不知道该怎么面对,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。他以为自己已经对死亡和分离麻木了,可是他发现还没有,他仍然是那个脆弱又敏感的孩子,只会流泪,只会逃避,真没用,真没用,真没用……

  真讨厌啊,还是这么无力。

  “不要哭,碇君,我想,微笑就好。”

  少年猛然抬头,怔怔看着她。

  “洞木光小姐对我说过,所谓生存,就是在痛苦和快乐之间循环往复,每一天都能和今天一样就万事大吉了,但,我希望碇君永远快乐,不要痛苦。别再说一无所有这种话了。

  “所以,只要微笑就好。”

  绫波丽微笑着踮起脚尖,张开双臂,十四年,也不过一笑间。

  

  ♪我比你想象中更爱你♫

  ♪追随着风的轨迹♫

  ♪在那耀眼的午后♫

  

  白色像一张看不见的裹尸布,盖住了绫波丽修长的身体,轻柔又残酷。

  而她说:

  “我爱你。”

  风是双轻柔的手,挽着绫波丽向后仰去,少女白化的身躯比鸟儿还轻盈。《爱游戏(ayx)中国官方网站》戛然而止,野花也随风滚散。

  最后一刻,少年扑上前抓住那纤细的手,将女孩紧紧拥入怀中。

  “绫波丽,我不会再失去你!”

  然后他们相吻着,在拥抱中坠落。

  

  

  “冬月副司令,感谢。”

  少年双手插着口袋,倚在钢琴旁,笑。

  片刻前,原本设定为[自我毁灭]的销毁程序在最后一刻被改写为[终止],那个女孩,活下来了。不再是定期更换的量产型人形兵器,LCL赋予了她完整的一生,包括悲欢喜乐的情绪,生老病死的权利。

  经历了这么多,真嗣君啊,真嗣君,离我带给你幸福的约定总是差那么一点。那么,就先让那个女孩陪着你吧,希望她在,能让你,或者说你们都不太孤单。

  孤独是自由的翅膀,飞翔的代价未免太沉重了。

  “啊,没什么,无足轻重的一步,主要还是那个克隆体产生了灵魂。”十步开外,老人负手而立,眺望远方红色的大地,“命运已定,在一切落幕前,就让那孩子稍微开心一下吧,不得不承认,唯离开后,碇欠他太多太多了。”

  “看来不完全是因为我的请求呢,您难得动了私情,是为了他的母亲么?”少年问。

  “我老了,陪我下一盘将棋吧,渚薰。”冬月没有回答,缓步走进黑暗。

  少年应允。临走前,他随手抚过一排琴键。

■END

■图源:互联网

■PS:本文为《爱游戏(ayx)中国官方网站》同人文,不喜欢这部剧场版,也不喜欢导演给绫波丽安排的死亡,被撕碎的美好已经够多了。索性自己动笔,给少年少女们一个美好的结局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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